北京交通大学校园科学会堂西北侧的老槐树,据说距今已有150多年的历史了,枝枝蔓蔓地遮掩了篮球场那么大的一块绿地。树下小坐,鸟鸣蝶舞,花香草青,初夏的阳光穿过叶间,斑斑点点地洒在身上,似曾相识的感觉总爱牵着你去怀旧去回忆,重温那曾经的岁月。
1997年的5月底,我终于办好了入职的相关手续,在校园里很兴奋地走了一大圈,有些疲惫,就在老槐树下的木头长凳上躺下了,枕着背包,报纸覆面,踏踏实实地睡了一觉。记不得做了什么梦,但醒来时确乎明白了此生将与交大同舟共济荣辱与共了。
香港回归后的第二天,完成了报到手续,终于坐在了自己的办公桌前,一个大房间里七八位同事,陌生而又新奇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着我。全新的工作内容与工作环境,一切从零开始,自己稍觉茫然而又充满希望……单身宿舍连我一共入住八人,兄弟们都还不错,第一个夜晚睡的很香,小虫子在床边四处游荡也没有打扰到我的美梦。
职业生涯就这样拉开了帷幕。二十多年来先后在五个不同的岗位上迁徙,仿佛是医院轮转的实习生,学业不精钻研不够,虽然早就褪去了最初的羞涩和稚气,终究还是普普通通的常人罢了。但是自己的身上渐渐打上交大的烙印,与师生与学校同苦乐共命运的潜意识总在影响着个人的心理情绪和价值判断,工作与生活互相交织着走到了今天,快乐很多,但遗憾也不少。老槐树的叶子绿了又黄了,它在自己的身体里刻画了一圈又一圈的年轮,如同我的心里那些永远不会忘却的记忆。
曾学贵老师是我的老领导,铁道专家,南方人,温文尔雅,很少见他大发雷霆的时候,他曾经很耐心地解答我的困惑,教给我在待人接物时的技巧。99年底在我的婚礼上,父母远在农村老家,他带领部门全体同事参加,还作为男方家长代表登台发言,给形单影只的我提供了坚实的支撑力量。怎奈是世事难料,曾老师在完成了学校研究生院申报获批之后,不久就因病辞世,记得八宝山送别时,我和同事们都哭成了泪人。时间抹去了很多,唯有回忆让你永怀感恩之心。
栉风沐雨,弦歌不辍,岁月的交替还积淀了不少难以忘怀的片段。我还记得98年美国轰炸我驻南斯拉夫大使馆后,跟随着我校学生队伍到美国大使馆前示威,吼出我们强烈愤怒的迸发时刻。我还记得2003年非典时期,师生员工积极参与防控,捐款献血各尽其能,当嘉园学生公寓解除隔离时人们的欢呼声响彻云霄。我还记得为2008年汶川大地震死难者默哀时那被泪水打湿了的地面,校园里凄厉的鸣笛和肃穆的人群,举国同悲的伤痛镌刻在每个交大人的脸上和心里。我还记得我担任班主任时在泪光中送别的学生们,如今他们已经为人父为人母了,在各自的舞台上绽放各自的光华,这青春的交大时光,蕴藏着我与他们多少的希望和梦想……当然,我还记得许多许多成功欢庆的时刻,但快乐总是转瞬即逝,唯有坎坷与磨难使人清醒,无惧风雨,砥砺前行!
二十多年来,我的脚步随着学校的前行而不停歇,我的心绪随着学校的成就而激动不已。且不说威海校区、唐山研究院、黄骅研发基地的先后投入使用,单单校园里日新月异的变化已足以让人耳目一新:思源东楼、思源西楼、土建楼、机电楼、电气楼、逸夫楼、学生活动中心、科技大楼等先后矗立在红果园里,新体育馆已经封顶,丰台校区和雄安校区初露端倪,学校发展的蓬勃态势使人感叹,庆幸自己还能在北京交大这趟快车上,跟着她翻山越岭,去欣赏旅途风光,去奉献自己的力量,去丰富自己的人生。
交大教师,这是一个充满着信任、尊重、成就与梦想的特定词语,125年的底蕴赋予了这个群体特殊的内涵,这宝贵的无形资产带给了我生活的快乐,它给予了我和我的家庭更多的幸福和更高层次的追求,又总是在提醒我道德与修养、爱与服务,又总是在引领着我专注工作、扛起责任,踏实做事、老实做人。
岁月如梭,岁月如歌,老槐树静观人来人往月升日落,交大的历史和我们的足迹都刻在它的年轮里,夜深人静之时独自品味和传唱。单身宿舍还在,兄弟们也都好,曾经的同事们有退休的有转岗的有辉煌的有平淡的……生活还在继续,工作继续前行,我们追逐着交大的梦想,也追逐着个人的希望。
偶尔在大槐树下稍息匆忙的脚步,梳理一下纷乱的思绪,仿佛湖面上梳理羽毛的禽鸟,在感悟生活的同时,感慨一下时光的流逝,在物质的世界里找回自己的初心,于己于今后都不失为快乐和有意义的事。
(摄影:张先睿)